ピオフィオーレの晩鐘 同人創作,CP是尼古拉X莉莉/ニコリリ。
延續BAD ED後的時空,努力想讓兩人有個好結局的妄想自娛作。
請抱持寬容的心進行閱覽。

 

〈絕望的終點〉

 

從被軟禁在這個房間後,已經過了多久了呢?

莉莉望向窗外的餘暉想著,膝上的書被風吹起一角,搔著她的掌心。

餘暉透過窗格灑落在她的身上,將她身上的華服染成金黃色。

 

這樣子下去,真的好嗎?

她看向房門,那裡沒有鎖,她一直都知道,只要她想離開,隨時都可以走。

但她無法離開。

每天就是這般,靜靜地待在這個房間,不與任何人交談,就只是看著書、聽著音樂度過漫長的時間,等著他回來。

然後是耳鬢斯磨,甘甜如蜂蜜的呢喃與低語,肌膚間的相觸與深深的親吻,氣息相互交融,陷入慾望的泥沼,她覺得自己彷彿是落在蜘蛛網上的蝴蝶,明明還可以掙脫,卻想著就此沉淪。

她知道,這就是尼古拉希望她成為的模樣。

 

不能再這樣子下去。

 

莉莉的心中默默地浮現這個念頭。

她回想起自己剛到教會的時候,明明不記得父母的模樣了,卻彷彿記得有這樣的人曾存在她的生命中,她又哭又鬧,追尋著不可能出現的身影。而後隨著日子漸漸過去,她理解到她所追尋的是不可能實現的夢,她曾問過蘇菲亞修女,神真的存在嗎?為何讓世界上有這麼多的苦痛呢?——為何讓她沒有父母呢?

她已經忘記了修女是如何回答她的,只是在漫長的成長歷程中,她就跟許多人一樣,在自己的心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解答。

『神不是給予恩惠的存在,而是給予支持的存在。』

人不能一味祈求神的加護與給予,而必須先自己站起來才行。

像是宣示自己的意志般,莉莉闔上書站了起來,但不曉得是否起身太急,眼前頓時有些發黑,不受控制地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。

『尼古拉——』莉莉的腦海只來得及閃過愛人的身影。

 

尼古拉回到莉莉的房間時,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。他嚇得忙找來醫生為莉莉看診。

「運動量不足,血壓過低導致暈眩症狀。多走動走動就好了。」醫生平淡地說道,順便整了整領口,剛剛幾乎是一路被飆車帶來法爾宗宅邸,連衣服都沒能穿好。

「…………」尼古拉覺得膝蓋中了一箭。

一旁的茱莉亞聞言默默給了尼古拉一記眼刀,那個「法爾宗的主人」的氣勢又回來了。

醫生收拾好診療用具,在尼古拉和茱莉亞兩人間逡巡了下,最後選擇了茱莉亞:「身體沒有其他異狀,晚一點她應該就會醒來。我就先告退了,有問題的話,再找我過來。」示意茱莉亞領他離開,尼古拉點了點頭,茱莉亞這才帶著醫生退出了房間。

 

一出房門外,醫生立刻抓著茱莉亞追問:「那個女孩怎麼回事?總覺得尼古拉有點怪怪的啊!」

由於兩人是數十年的老交情,所以茱莉亞也不禁透漏了些口風:「啊就但丁少爺不在了,莉莉,啊,就那個女孩,就成了尼古拉最重要的寶貝,成天把人關在房裡不讓她出來。要不是她今天突然倒下了,我都好一陣子沒見過她了。」

「……這可不是個健康的發展啊!」

「我也知道啊,但尼古拉少爺,不,現在是首領了,我也勸不動他啊!」

「……」醫生摩娑著下巴的鬍子,猶豫了一會後道:「……那個,雖然還不是很確定……我先跟妳說一件事……」

「?」茱莉亞疑惑著把耳朵湊過去,而後驚訝得睜大了雙眼,差點就要尖叫起來,醫生趕緊遮住茱莉亞的嘴。

「就說了還不確定啊,要再晚一點才能確定。總之,妳先冷靜,這陣子可以的話幫我多觀察一下。」

回答他的是茱莉亞發亮的眼神。

 

房間裡,尼古拉撫著莉莉的臉龐,彷彿有所感般,莉莉就在此時睜開了雙眼。

「……我怎麼了?」宛如剛睡醒般,一時間莉莉還有些恍惚,而後在尼古拉擔心的眼神裡回過神來:「啊……我是不是昏倒了?我生病了嗎?醫生有來看過了嗎?……可是我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啊?」

「……不,妳沒生甚麼病……只是,那個,有點運動量不足,所以有些低血壓……」

「……」莉莉先是有些呆愣,花了一點時間消化訊息後,嘴角忍不住顫抖,然後化成止不住的笑聲。

尼古拉看著莉莉,也忍不住笑了出來,兩人愉悅的笑聲在房間裡迴盪。

莉莉擦掉笑出來的眼淚,看著尼古拉,忍不住說道:「我好久沒看見你這個表情了。」

「……莉莉……」尼古拉漸漸收了笑。

莉莉深吸了口氣,坐起身來,握住了尼古拉的手,思索著如何啟齒。

她知道,因為失去了但丁,所以尼古拉害怕自己也會突然消失、死去,所以她也半縱容地聽憑尼古拉軟禁自己,就為了讓尼古拉安心。這是病態的,她知道,尼古拉也明白。

如果以但丁不會希望尼古拉這樣下去甚麼的去鼓勵尼古拉,對尼古拉來說大概只是空話吧!誰能代言死者的心聲呢?但但丁已經不在了卻是確鑿的事實。

但是、但是,日子總是要過下去啊!

她想起她小時候終於意識到,無論她如何哭喊,爸媽都不會出現的時候,一瞬間,世界彷彿陷入無窮的靜謐,她好想就這麼躲在棉被裡,誰叫都不理。但是餓了會想吃東西,渴了會想喝水,累了會想睡。身為人的本能一點點地將她喚回了現實。

不想笑也要笑,總有一天會真的笑出來。

人往往比自己想得還要脆弱,也還要堅強。

彷彿間,她看著尼古拉就像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。

雖然明明是比自己還要年長的男性,卻教她怎麼也放不下。

莉莉將尼古拉的手拉著貼向自己的臉頰:「尼古拉,我在這裡喔!我哪裡都不會去,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。我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,所以,也請你不要讓我擔心好嗎?」

「……」尼古拉沉默了會,抽出了手起身:「莉莉你餓了吧,我去問茱莉亞今晚有甚麼好吃的?」

「等等!尼古拉!」莉莉想叫住他,但尼古拉卻像是逃走般快速退出了房間。

房門踫地關上。

『我太急了嗎?』莉莉捫心反省道。

『……莉莉,我——還是很害怕啊!』尼古拉抵在房門想著。

他還是很害怕若不這般困住莉莉,讓莉莉在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,會不會哪天就像但丁一樣,他直到木已成舟才知道但丁的死訊。他已經失去了但丁,不能再失去莉莉了,不然的話,他一定會瘋掉的。

也或者,現在的他,在旁人眼裡看來,已經陷入了瘋狂?

 

兩人享用完茱莉亞準備的晚餐,因為彼此心裡都有事,整個用餐過程意外的安靜。

「尼古拉,我有話想說。」莉莉堅定地望向尼古拉。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我們,一點點來好不好?就像那時在維斯康提宅一樣,我們重新開始。」當然不是說戀人關係的重新開始,而是要適應沒有但丁的日子,那怕一點點也好,總要嘗試努力走出來才行。

「莉莉……你比我還堅強呢!」

「……畢竟我也算是野生種啊!」甚麼都沒有的孤兒,就算在教會長大,受到修女們的照顧與教養,將蘇菲亞修女視若母親、艾琳娜視若姊妹,但心裡曾經空了一塊的事實,卻是無法改變的。

「……一點點來嗎?」尼古拉心裡鈍鈍地痛著,內心深處伴隨著一生都揮之不去的罪惡感。如果他當初沒有背叛法爾宗、沒有離開但丁身邊就好了,只是事到如今,後悔再多也沒有用處,失去的人已經不會回來的。尼古拉看著莉莉,這是他現今最重要的、僅剩下的唯一。

這是她的願望。

「……好吧!」

 

尼古拉稍微放寬了對莉莉的管制,剛開始只是提早回來陪莉莉在庭院裡散步,漸漸地也讓女僕如茱莉亞等人有機會和莉莉說上兩句話。

一日,尼古拉回到法爾宗宅,聽女僕說莉莉正在庭院裡,他信步走去,看著原本捧著書讀得津津有味的莉莉注意到他的到來,抬起頭對他微笑。

午後的陽光灑在莉莉身上,斑駁的光影宛若寶石裝飾,莉莉被風吹拂揚起的髮絲,纏繞在她微笑的唇角,那個畫面是如此的安詳與美好,時光恍若停止,化為安寧慢慢地流淌到他的心中。

那一瞬間,尼古拉不禁想著,如果這樣做她會開心一些的話,好像也不是壞事。

自失去宛若弟弟的但丁以來,他的內心就開了洞,罪惡感、後悔與遺憾,對自己的責備,都在不斷擴大那個黑洞,讓他痛苦不已,只有跟莉莉在一起時,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,找到片刻的平靜。

同時,他也更加的害怕,如果連莉莉都不在了,他該怎麼辦?

真是脆弱的法爾宗首領呢!他自嘲。

但現在……他看著莉莉的笑容,心裡某處彷若被羽毛輕輕搔著,撥動了心弦。

稍微踏出去吧?

 

小時候的但丁就一直看著莉莉,尼古拉知道,所以他也看過莉莉孩提時的模樣。璀璨的金髮在陽光下閃耀,恍若不知世間苦難天使般的微笑,以孤女身分長大的她,對早就自覺是黑手黨成員的他而言,根本是不會交集的平行線,如果沒有那個使命的話。

雖然他為了反抗那個使命做了許多徒勞般的努力,但現在,他卻有些感謝起使命的存在,讓他與莉莉有了交集。

內心深處彷彿有個小孩,正靜靜地蹲坐在黑暗的角落,將頭顱埋在手臂內,甚麼都不想理會。

 

他朝莉莉伸出了手。

 

同樣是孩童模樣的莉莉打開了門扉,引入刺眼的光芒,帶著微笑向他走來,朝他伸出了手。

 

莉莉溫順地搭住了他的手。

啊啊,是多麼柔軟啊!

尼古拉不禁一把將莉莉擁入懷中,感受著莉莉的溫暖,汲取著她帶來的勇氣。

莉莉就在這裡,就在他的身邊。

心頭的迷霧,似乎見到了放晴的曙光。

 

******

 

「嗚!」莉莉掩著嘴角,衝向浴室狂吐。

莉莉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感,接過尼古拉的遞過來的毛巾擦拭,仍有些目眩,無力地靠在尼古拉懷裡:「……還是再找醫生來看看嗎?總覺得這兩天都有點不太舒服,明明茱莉亞的料理是那麼好吃,卻都吃不太下……」

「……是該找醫生再來看看沒錯。」尼古拉摟著莉莉拍撫著,心裡有了幾分底。

而後醫生證實了他的猜測,莉莉懷孕了。

說不開心是假的,但是想到生產時莉莉可能會有的危險,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那些負面情感,似乎又要湧現出來。

莉莉也察覺到尼古拉的不安,握住了尼古拉的手:「我不會死的。」

「……約好了喔!」如果莉莉有個萬一,他絕對會跟著莉莉一起走。

「嗯!」莉莉笑道,而後有些尷尬地想起:「而且……還沒有舉行婚禮呢……」話語漸漸小聲,宛如嬌嗔。

「啊……」尼古拉也意識到問題點,不禁也笑了出來。

兩人相視而笑,彼此的手十指互扣,彷彿誓約。

 

おまけ

因為墨索里尼的獨裁專政,義大利各地的黑手黨活動都受到緊縮,尼古拉為此多番奔走,費了不少心神,但最讓他擔憂的,是整個歐洲隱隱的不安氛圍,恍若即將燒開的茶壺,咕咚咕咚地等著沸騰。

在這種時候,只有回到法爾宗宅邸時能讓他感到些許平靜。

尼古拉帶著渾身的疲憊回到宅邸,才打開大門,迎來的就是長子的飛撲,尼古拉忙接住了他。莉莉則是牽著剛學步不久的長女慢慢走來,並在女兒撐不住時一把抱起,母女倆笑著迎接尼古拉的歸來。

尼古拉也抱起了兒子,一家四口享受著難得的溫馨與平靜。

哪怕這份平靜即將在數年後天翻地覆也說不定,但至少在此刻,尼古拉看向莉莉,兩人相視而笑,無論未來如何,都一起走下去吧!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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